穆家的佣人一大清早就回来了，推开门就见男主人衣着齐整，西装外套搭在右手，分明是正要出门的架势。可人却定定立在客厅里，目不转睛看着地面。
“先生。”
主事的上前唤他才见他看的是地毯：“这......”
驼色地毯上有个焦痕，虽然没有烧出个洞，却也足够醒目。
穆锦程看着那个焦痕出神，脑子里回荡着昨晚的对话。
何正是段明淳的爱将，追随多年十分得力，属于左膀右臂的那种。
这个心腹历来都是与段明淳形影不离的，只是顺水河区如此重要加上又和齐家军联手，面对安军和齐老狐狸，谁去监军他都不放心，于是派了何正去。谁知一仗打响，死的死伤的伤，心腹也被人俘了去。
穆锦程的确是不知情的，安军凯旋的那天他就知道带回了不少俘虏，只是没想到何正也在其中。
照这样说来，抓了何正等同于断人臂膀，所以段明淳亲自前来，便定不会空手而归。
“换了吧，不必留着。”
穆锦程边吩咐撤换地毯，边快步往外走。他想总该要提醒的吧，总要力所能及保护一些的吧。
可他终归是慢了一步。
段明淳借穆锦程的名义传信给顾念辞，早在凌晨就将人绑了。
逼仄的小巷里，顾念辞被蒙着双眼什么也看不见，手腕已经被绳子勒出淤青，每一步都有人从后面推搡，跌跌撞撞摔了好几次。
清晨的空气是湿润冰凉的，她跌在地上的时候也清楚感知地面石板的寒意。这令她想起昨夜醒来后发现自己被绑，周边都是一群陌生男子的恐惧。
明明自己是收到穆锦程的纸条才出来的，她以为纸条上“方思哲”三个字的意思是他要告诉她的消息。谁知刚出门拐过街角就被人从后面打晕，后脑勺现在还疼呢。
“把她带进去！”
只听一声命令，顾念辞左臂便被人大力握住，十分粗鲁地拽她往前走。
然后她被带进一间屋子，被狠狠扔在地上，蒙眼的布条被扯开，光亮一瞬涌入眼底，根本睁不开眼。
“顾念辞。”
她听见有人叫她，不，应该说是念她的名字更准确。
“江三少的老婆......我没抓错吧？”
这人说话尾音拖得老长，顾念辞等眼睛适应光亮后才抬眼看他，是个年纪与江世平差不多的男人，抽着雪茄，眼露杀意。
“你是谁？”
“别害怕，我是江家的老朋友。”
“江家恐怕没有这样的朋友。”
她眉头一皱，手腕和膝盖都开始有了痛觉。
“有的有的，你大概不知道，我姓段，是江世平的老友。”
段明淳笑得挺渗人，顾念辞闻言垂眸，倒也确实没听过什么姓段......等等，姓段？她再次抬眼看他，继而环视一圈屋里训练有素，连站姿都十分挺拔的男人们，分明就是与帅府的卫兵一模一样的气场。
恍然大悟之时，一个名字浮现脑海，是江旭那次在家里提过一句，却被她牢牢记住的，因为那是江北上战场要面对的敌人。
“南军，段明淳。”
顾念辞的冷静让段明淳刮目相看，想不到这么柔弱一个女子在孤身面对敌军时还能保持思考和观察。
“没错，是我，你挺聪明。”
“所以字条也是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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