邵芸萱的手，隐藏在宽大的古风衣袖下，她面色不变，可是衣袖下的手心，却攥出了汗液。
她有这个心理准备，她知道楚空先生肯定会让她再弹一遍曲子的。
她躲不过。
她从沙发上坐起来，态度很是恭谨。
楚空冲他露出了一抹鼓励和期待的笑容。
旁边的卫琴就更加期待了，这位邵小姐到底有多厉害，能让一向苛刻的先生这般温和对待？
先生除了对第一个徒弟这么和煦之外，就没再对人这般耐心过。
他忍不住想起先生收的第一个徒弟，也是唯一一个。
那可真是放在心尖上疼着的徒弟啊！
看来，这位邵小姐，会是第二个。
邵芸萱款款起身，简单的理了下衣服，缓步走到了中间那架钢琴前。
这个牌子的钢琴她只听说过，没有亲眼见过，更没有碰过。
因为太贵，她以前根本接触不到这个等级的钢琴，整个芜城都不一定有一台。
她的指尖擦过光滑高级的漆膜，有些贪恋这种冰凉却奢华的触感。
这才叫真正的钢琴！
而她，距离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，也仅有这一步之遥了！
她把心一横，稳稳当当的坐在了凳子上，双手落在琴键上。
“叮！”
带着高级感的音符冒出来。
她随手试了个音，纯美干净，效果震撼。
她抬头看了眼沙发处的母亲，邵母冲她加油，再看一眼楚空，楚空也满含期待。
邵芸萱深吸了一口气，将所有杂念完全摒除，手指落在一尘不染的黑白键上，正式开始演奏。
一个一个的音符流淌出来，楚空也微微闭上了眼睛，陶醉的听。
发颤的手指也跟着在沙发扶手处跳动。
只是——
在听了十几秒之后，楚空就睁开了眼睛，染着病气的眼底交错着复杂而怪异的情绪。
沙发背上的手指，也停下了动作，不再跟弹。
邵芸萱弹奏的并不好，连卫琴都听得出来，磕磕碰碰的并不流畅，滑音部分处理的更是生硬。
坐在钢琴边的古风少女，远远看去倒是有几分古典脱俗之美，可听她的钢琴曲，非但不让人有愉悦感，反而会提着一颗心，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卡顿。
用一个词形容非常贴切：纠结。
他有些怀疑的看了眼楚空，楚空先生这次好像有点走眼啊……
但是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。
楚空先生护短又固执，他怕挨揍。
楚空并不知道内情，他一直静静的听着，即使对方弹奏的并不好，他还是耐心听到了高潮部分。
然而，他并没有等来他想听的节奏。
邵芸萱就坐在那里，弹奏着那首让他过耳难忘的曲子。可他，再也没了之前的那种惊艳感。
楚空眼底的光，渐渐散去。
一曲结束，邵芸萱总算弹奏完了。
琴房上空还盘旋着余音。
邵芸萱离开了钢琴边，自知演奏的不好，心里有些发虚。
“楚空先生，抱歉，我今天没发挥好。”
她低着头很谦逊的样子，就算没抬头看，她也能感觉到那双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，很深很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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