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一打开,风雨便裹挟而来,薛粒急忙把门又拉上,皱眉道:“你怎么不叫我?”
白浔张了张嘴,欲言又止。
薛粒忽然反应过来:“不会是你敲了,但我睡着了,没听见吧?”
“不是,我正准备敲你就开了。”白浔抹了把脸上的水珠,“我去洗一下。”
薛粒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几乎湿透了,夏天穿的本来就单薄,衣服贴在身上,清晰勾勒出男人匀称结实的身材。
“快去吧。”薛粒不自然地别开脸。
白浔眼底闪过一丝笑意,重新拿上一套睡衣,去了浴室。
等他出来的时候,刚好又传来一声雷响,白浔注意到靠在床头的薛粒抖了下。
她怕打雷吗?
白浔关上浴室门,薛粒听到声音抬起头来,挤出一个微笑。
白浔看出她笑得勉强,还看出她脸色苍白,也看出她手指还紧紧攥着毯子一角。
“快来睡吧,不早了。”薛粒拍了拍身边的位置,故作淡定。
偌大的一张床,她缩在床角,看起来小小的一只。
薛粒并不矮,白浔第一次从她身上看出娇小的感觉。
他犹豫一瞬,找出一床空调被,从另一边上了床,什么都没问,贴着床沿睡下:“晚安。”
薛粒关了灯,卧室陷入黑暗,听力便格外敏锐。
耳边除了暴风雨的声音,还能听到两道交错的呼吸和心跳声。
突然,又一道惊雷。
白浔明显感觉旁边的呼吸声一窒,空气仿佛都跟着凝固了。
“薛粒。”白浔轻声道。
几秒后,薛粒才低低应了一声:“嗯?”
“能不能借你的手用一下?”白浔问。
薛粒没明白:“什么?”
“我怕打雷。”白浔说。
又过了几秒,一只手试探着放到了床中央。
白浔隔着被子,将那只手握紧:“我小时候亲眼看到一棵百年老树被雷电劈中,从那以后就怕打雷,你能跟我说说话吗?”
“说什么?”薛粒声音微微有点发紧。
“随便什么都行。”白浔想了想,“说你的经历,说故事,都行。”
薛粒想了一会儿,说:“说到打雷,你听说过雷劫吗?”
“听说过。”白浔有点惊讶她会说这个,“真有雷劫吗?”
“是不是真有我也不知道。”薛粒说,“不过我听说过一个关于雷劫的故事。”
白浔换了个姿势:“说来听听。”
薛粒的声音在黑暗中似远似近:“有一条锦鲤,因为好奇外面的世界,跑到岸边玩耍,却遭遇搁浅。幸好在最后关头,有个和尚将她救了。那和尚云游至此,为救人耽搁了行程,暂时住在河边的小木屋里。他有空便会到河边练功诵经,锦鲤日日出来看他,时间一久,居然开了灵智。小锦鲤很开心,她最大的心愿,就是快点修炼,希望有一天能亲口跟和尚说一句谢谢。”
她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,白浔被勾起了兴趣:“她的愿望实现了吗?”
“没有,还没等她修炼到能说话,和尚就离开了。”薛粒低声道,“后来,她终于修成人形,便满世界去找和尚。”
“找到了吗?”白浔忍不住又问。
薛粒在黑暗中眉头紧锁,半晌才道:“没有,她修炼了好几百年,人类寿命哪有那么长,和尚早就死了。”
白浔轻轻“啊”了一声:“那后来呢?”
“后来……锦鲤遭遇雷劫,就死了。”薛粒说。
白浔半晌没吭声,想必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连薛粒自己都觉得这个故事实在算不得好故事,虎头蛇尾,没有任何可诉性。
可事情就是这样,能有什么办法呢?
一定是被雷吓傻了,才会跟别人说这个,薛粒默默吐槽了自己一句,忽然察觉外面的雷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。
轻轻呼出一口气,薛粒想动一动,发现手还被白浔攥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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